从飞鱼服到绣春刀:浅谈锦衣卫

最近上映的《绣春刀2:修罗战场》票房虽然没有特别突出,但也着实让人惊艳了一把。肃杀的氛围,凌烈的招式,时代洪流滚滚前进中的隐忍与不羁,无一不表现出近年来国产武侠电影的最高水准。这部《绣春刀2》在剧情上并非延续第一部,而是相当于第一部的前传。主人公沈炼是如何被命运一步步推向不可知的所在,也是《绣春刀2》最精彩的地方之一。看完电影后,相信不少人都会感慨:这号称大明CIA的锦衣卫在时代面前也不过是滚滚红尘中的一粒芥子罢了。下面,我们就结合电影与历史来聊一聊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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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的起源早在明太祖朱元璋在世的时候,为建立一支独立于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管辖并且由皇帝本人直接掌控的禁卫军,便挑选了一些的身材健壮、武艺不凡的将士于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创立了 “上十二卫”,专门负责护驾左右及宫禁治安。而卫之下所设的便是我们在电影中见到的“千户所”、“百户所”这种以“所”为编制的小队伍。后来永乐朝增设十卫,宣德朝又增设四卫,合计为二十六卫。在之后的岁月里,皇权式微,亲军二十六卫除了锦衣卫之外,都逐渐由兵部控制,而不再是皇帝直属的军队。单独留下的锦衣卫,被授予掌管缉捕、刑狱之事的权力。并直接受到皇帝指挥,不受政府司法部门管辖。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监视、侦查官民的不法行为。他们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且直接审讯不用公开。简单来说,锦衣卫从皇帝的直属禁卫军逐渐演变成了皇帝的特务机构。

锦衣卫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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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绣春刀2》中,老百姓看到飞鱼服、绣春刀,立马就能认出这是锦衣卫,而且都会躲得远远的。为何锦衣卫是如此让人熟悉又恐惧呢?因为最初锦衣卫的主要职责便是侍卫队和仪仗队。若皇帝出宫祭祀巡游,锦衣卫便有护驾的职责。皇帝出宫前发布消息,御驾前开路、沿途护驾等等都是锦衣卫的工作。所以百姓可能没见过皇帝,但随行的锦衣卫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之后由于锦衣卫变成了皇帝身边的特务机构,便掌管了“诏狱”。这个所谓的“诏狱”是什么呢?“诏狱”即全权由锦衣卫自己掌控的一个监狱。因为锦衣卫被皇帝授予掌管缉捕、刑狱之事的权力,所以在“诏狱”中,锦衣卫可以无不用其极,连锦衣卫的自己人都是对“诏狱”忌惮三分。电影里沈炼的下属殷澄更是宁死也不愿进诏狱。再加在诏狱中锦衣卫制造出了不少冤假错案,久而久之,锦衣卫的形象便逐渐变得恐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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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作为锦衣卫标配的飞鱼服和绣春刀到底是什么呢?飞鱼,据《山海经》载:“其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具有神话色彩。《林邑国记》说:“飞鱼身圆,长丈余,羽重沓,翼如胡蝉。”是一种龙头、有翼、鱼尾形的神话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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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国家织造局,专织一种飞鱼形衣料,也就是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有“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青织金妆花飞鱼绢”、“大红妆花飞鱼补罗”、“大红织金飞鱼补罗”、“大红织金飞鱼通袖罗”、“大红织金飞鱼补纱”,系作不成形龙样,名“飞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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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绣春刀》中可以看到,所有出场的锦衣卫都身着飞鱼服,颜色的不同更是代表着级别的不同。然而历史上飞鱼服可不是是个锦衣卫就能穿的,得有一定品级才允许。通常来说为3品以上堂上官的大红朝服上纹有飞鱼,也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中最高职级)。飞鱼服本身是个比较大的范畴,只要是装饰有飞鱼图纹的衣都可以叫做飞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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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刀》中的飞鱼服

说完了飞鱼服,接下来说说绣春刀。绣春刀是锦衣卫、御林军佩带的概念制式兵器,从《出警入跸图》描绘的明朝皇帝出京谒陵盛况,即皇帝在宫廷侍卫的护送下出京,来到京郊的十三陵拜先祖,其中可以看出明朝军士和锦衣卫佩戴的绣春刀均不同。因为绣春刀这种武器并无实物出土,所以其刀型在电影中便得到了各种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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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电影中主人公沈炼使用的绣春刀来说,它的原型就是“雁翎刀”。其刀身为雁翎状,狭长略弯,锻打流水纹,便于携带,不仅利于步战,也适用于马战。https://pic3.zhimg.com/v2-25bfc4882732dcbc90b2d91a128e736e_b.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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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翎刀的基本型制特点为刀身较为平直,刀尖为略上翘的圆弧形,刀尖至刀背15-20cm处多开刃,现在一般称为反刃(部分明中早期的雁翎腰刀无反刃,形式上更近于金战刀的样式,而清代的部分雁翎腰刀的反刃甚至纵贯整个刀背)。刀身宽为4-5cm,脊厚0.6-0.7cm,刀身断面为等腰三角形,全长多在90cm左右,刃长70-80cm,刀柄长15-20cm刀全重1-1.5kg,明代雁翎腰刀血槽多为一条。这种刀一般认为是宋代手刀的发展,采用手刀式的上斜刀尖,明代画本小说中江湖好汉们手中的腰刀多是如此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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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沈炼的大哥卢剑星的绣春刀则是以雁翅刀为原型的。雁翅刀与雁翎刀存在于同一时代,身为锦衣卫总旗官的卢剑星,毫无疑问是有权选择自己的佩刀的,所以他的刀区别于沈炼所持的雁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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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翅刀脱胎自宋代以来的平头腰刀,顾名思义刀型开展如雁翅,棱角分明。刀头厚重,它虽然与雁翎刀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刀型上差距很大,雁翅刀的雏形应该也是起源于宋元时期。雁翅刀刀身沉重、明代的中早期的雁翅刀刀柄较长,刀剑厚实,具备一定穿刺功能,一般为双手持握,便于劈砍;明朝后期至清代,刀柄变短,刀尖变薄可以单手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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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中最小的靳一川用的是短刀。图中的刀刀姿笔直,刀尖弧度较大,便于刺挑,刀柄应该是一体纯铸铜装具,可分开当做双刀使用。《武备志》对短刀的介绍就像刀一样短:短刀,与手刀略同,可适用于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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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文昭的刀毫无疑问是以苗刀为原型的,苗刀也就是流行于明代中晚期的御林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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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刀,由明朝中期抗倭将领戚继光所创。当年倭寇的战斗力远高于明军,原因之一就是武器的优势。戚继光与精通剑术的俞大猷经过分析,认为倭寇战斗力强的主要的原因是寇倭很重视日本刀本身的性能,倭寇使用倭刀,身法轻盈敏捷、刀身锋利,在许多方面皆占尽优势。故而戚继光在研究了日本《阴流剑术》之后,在日本各种刀型的基础上,改制了专门用以克制倭刀的御林军刀(即苗刀),并写成了《辛酉刀法》。这是在宋朝时中国本土双手刀刀术失传以后,再次出现的双手刀法新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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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历史上的绣春刀本身是属于礼仪用刀,是一种赐刀。皇室之所以会将其作为锦衣卫的佩刀,也是为了皇家的颜面。锦衣卫一般在大型巡游和祭祀时会标准佩带,而日常中使用绣春刀并不多。我们从《大明会典》就能看出对绣春刀的描述:“本卫堂上官、服大红蟒衣飞鱼、乌纱帽、鸾带、佩绣春刀。千百户、青绿锦绣服,各随侍”。那么如果绣春刀是仪刀,锦衣卫实际上是用什么武器呢?实际上锦衣卫日常使用的武器种类繁多,像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啊皆有涉及,可以说是什么称手就用什么。例如电影中主人公沈炼除了用绣春刀之外,还会用到一柄短弩,往往会在追击目标,绝地反击时起到了关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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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男二号裴纶用的乌金棍就属于比较冷门的兵器了。这棍子棍身比较短,算是短棍,棍身花纹也颇多,棍子两头隆起,可作敲击用,带点锤的意思。到了故事后期,这棍可以拔出一把利刃,并且能够反接到棍上。毫无疑问,这个武器的原型便是夹刀棍。夹刀棍这兵器外形酷似棍子,戚继光曾在蓟州用过,可做打击武器,亦可拔刀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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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锦衣卫腰间还可以发现有一枚铜制身份腰牌,这是因为皇宫禁地,自然戒备森严,出如需得持证。而这腰牌会刻上锦衣卫的姓名和职务,便是出入皇宫的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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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锦衣卫经作为历史上较早出现特务组织,为维护明王朝统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可惜最终沦为独裁者的政治工具。就如《绣春刀2:修罗战场》电影中所表现的,无论是理想主义者的陆文昭,或是人间烟火气息十足的裴纶,亦或是无甚执念的沈炼,在那世道中,皆为棋子。所谓修罗战场,不仅仅是片头萨尔浒战役,或是最后吊桥边相互厮杀的修罗场,更是明末那让人活不下去的世道。持续了二百余年的大明王朝,便是败亡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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