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我成长的一天

8月12号,晴。我不敢忘记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些我看到的和我听到的,都会让我为弟弟而心痛。这一天仿佛像流星一般“从天而降”光顾到我家,我们兴奋过后的竟是悲愤。这一天不仅仅让弟弟黯然神伤,更让我明白社会是如此的现实和残酷。

8月11号,依旧是晴。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吃晚饭,爸爸还特意煮了弟弟爱吃的胡萝卜排骨汤。弟弟盛了一碗大口地喝了起来,并连连点头,似乎在说着:“味道好极了。”爸爸连忙跟他说道:“慢点喝。”又意味深长地向他嘱咐到:“今晚早点睡觉,别玩太晚了,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别耽搁了。”弟弟重重地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并望了父亲一眼,那一刻的他们都很认真也很严肃。

那一晚,我都未敢真正的入睡,临睡之前,还百般确认手机闹铃是否已经调到五点半,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兴奋还是忐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却想象着弟弟穿军装的高大帅气模样,加上黝黑的皮肤,在我的心里就是军人的标配。就这样一直想象着……

“是否要逼人弃了甲,亮出一条伤疤,不堪的根源在哪?”我猛地醒来,看着闹铃五点半过了一分钟,就赶紧跑出房门,把弟弟叫醒,弟弟听到我的叫声,连忙起来洗涑。过了一会,我问弟弟:“东西带齐了吗?”弟弟不慌不忙地打开一个黄色信封,里面装着学生证明、户口簿、身份证以及两张彩色一寸照片,我确认无误后,说道:“要好好保管,别弄不见了。”弟弟做出一副发誓的样子,果真调皮。

看着弟弟和同村人家的孩子一同远去的背影,心里许下唯一的期许:“希望弟弟早日当上他梦寐以求的军人梦,这次的体检只许成功,不许有半点差错。”我紧闭双眼,握紧拳头,久久不肯张开。

正午十分,我看天气好生炎热,就出去买了一包凉粉。我小心地把凉粉袋的口子打开,倒进盆子里,洒水进去并搅拌十分钟,等到锅里的水沸腾,就把凉粉跟锅里的水来一个“水深火热”的大力搅拌,一包凉粉的变形记就此诞生了。看着热腾腾的凉粉,我陷入了沉思,心里装满了焦急与忐忑,连中午饭都不曾下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像人生的尽头就要到岸,过得忽快忽慢。我在梦乡里竟然梦见小兵张嘎,拿着一把枪,向村里人报信:“鬼子进村啦!快跑啊!”没过多久,村子就消失在火海之中,鬼子的笑声响彻云霄。我猛地惊醒,脸上写满了惶恐,脸颊上的汗直下不止,久久都不能平复。便打开手机,已是下午四点,于是出门去。

在外面溜达了许久,时不时看看手机,生怕漏看了一条消息,手机像死循环一样上上下下,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走着走着,来到我以前牵牛吃草的地方,还记得小时候我跟牛闹别扭,就不让它吃草,还反被它踢了一脚的一幕,当时的我动弹不得,就躺在草地上,看着那一朵朵纯洁无暇的白云,在蓝天这块大幕布的背景下显得格外亮眼。连我都舍不得走的时候,你敢保证牛会听你的吗?现在的我只能会心一笑来祭奠往日的简单美好了。

握着手机,提上来,发现已是五点半,就连忙跑回家中,家中的门已被打开,当时的我像是“小鹿乱撞”的心情,大声地叫唤着弟弟的名字,却听不到有人回应,满心期待的外围笼罩着一层不好受的滋味,那可能是阴雨天的味道。

不知是谁在我的后头摆弄了我的头发,我一看,惊呼:“弟弟,体检怎么样了?”弟弟一脸垂头丧气状,慢吞吞地说着:“说是我有痔疮,被淘汰了。”我一脸茫然,吐出三个字:“真的吗?”“医生也不确定是不是,当时有两个医生在争论,一个医生就认定是痔疮,就判定我不及格,当时他们只是简单的检查,没有详细的查验,而且这个东西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当时的我实则已经很愤怒,可是却一言未言,尽管有怨言,可是该向谁泼洒呢?我不知道答案。

后来,再次听弟弟提起这次体检,终于让我明白真正让他绝望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问题,而是让他认清社会到底终究是与钱脱不了干系的食物链,当你处在食物链最低端的时候,无论你如何挣扎,都难逃淘汰的厄运,因为控制你生死存亡的就只是最高捕食者的一句话。弟弟有句话也让我看透了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也没有平等竞争的机会,同样是人,却享受着不平等的权利,就只能是一场所谓“食物链”的闹剧。“当一切的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时候,可能不是梦想的驱使,而是“关系”在骚动。”那一天我突然觉得弟弟长大了,最起码上了一堂别人都不敢教的课。

那一天我不知道弟弟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才让他对这个世界如此的绝望,才让他认识到实现梦想的过程本就不是轻而易举的,尽管有的人可以一飞登天,但弟弟似乎更愿意靠自己的脚踏实地,而不是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钱和人的漩涡之中。我们家没有权势和金钱可以动用,但有的只是一颗淳朴人家的天地良心。

8月12日,晴。这一天我和弟弟的心情像极了那一整盆的凉粉一样,凉了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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