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尘绘龙散记——文江传说

我去过文江两次,那里是父亲的老家,他是从文江这个地方走出来的,但我却并不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情感的。

第一次回去的时候,我并不清楚文江是地名还是江的名称。只记得,那是一个寒冬微阳的上午,百木枯萎,只有寒风招呼了我们。继续前进,隐约间看到了一条江,那是我不能忘怀的场景。

一下子落入眼眶的是满满的平阔江水,不知从何开始亦不知从何结束。细眼望去,水波随风画涟漪,微翠荡开如涡玉。在这寒冬里,这是仅有的碧色,它缓缓流向天际处,直到那碧玉一般的颜色与天空的蓝白融为一体,才渐渐消失了去。这条江,名唤文江,这里的地名也是文江。地域以江河为名,足见这江水承重着这一方水土人文。

从文江开始的地方,父亲便开始给我讲这里的故事。

从前文江只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游住了一户人家,他们在修建自家房屋的时候,在泥土里挖出了一条白泥鳅。那户人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白色的泥鳅,而且还待在干涸的泥土里如此之久却一点事儿也没有。这户穷人家认为或许是上天赐予的神物,只能供奉而不得侵犯,于是就将着白泥鳅养在了自己家里。时间慢慢过去,这穷家人的日子也不知怎么的就越过越好,越来越富裕,这时候的文江不叫文江,只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罢了。

日子富裕之后,这户人家的男人开始不思劳作,集结了一些混混当上了当地的混混头儿,豪强霸占,无恶不作。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得忍耐。几年之后,男人的妻子怀孕了快要临盆之际,这男人便派人从山上请了一道士来为自己的孩子算上一卦。

那道士来了之后便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说,你家里是不是养了什么东西?男人点点头说是一条白色的泥鳅。道士看了,连连道贺,屋中龙气皆自这神物,须得好好供养,但那妇人腹中的孩子怕是不能生下来。道士解释说,一室不可供二佛。意思是说,孩子与神物有所相冲。

道士走后,男人思来想去总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吧,两者权衡之下,那男人将水缸里的白泥鳅煮了给自己的妻子吃,他认为这样就天人合一了。妻子吃下白泥鳅后,风云大作,天雷滚滚,没多久便要生了,但一直直到第二天还是没有生下孩子。后来产婆跪在地上说,大人和孩子都没保住。

天雷打响,大雨倾盆,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一月。村里的老人们都说这是天神发了怒,白泥鳅本是一条龙,那恶霸把水里的龙王爷煮来吃了,故此遭了天谴。一月之后,那条小河便变成如今了文江,江水漫过了半山腰,淹没了不少房屋与农田。文江就是这样来的。

我问父亲,那最后那个无恶不作的男人去了哪里,父亲说不知道,传说这种东西,都是有头没尾,带着一股神秘色彩的。

第二次回去走到文江大拐弯地方的时候,能清晰的看见两山夹缝之处有一黑黑的圆洞。父亲说,那黑洞在以前不叫黑洞,叫“鸡窝”,左右两山是一大一小,形如金鸡,是极为好的风水宝地。当地有一对最穷的老夫妇住了进去,没过几年居然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那孩子七岁时便已经能文能武,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将来必成大气。

后来县里说要修一将军的雕像,石匠便自作主张的在将军肩上多雕刻了一只金雕,工程完之后,那金雕刚好对准鸡窝处,没过多久那户人家的孩子便痴傻了,成日疯疯癫癫,他父亲请了茅山道士来看,道士说此地风水已破,金雕将金鸡啄死了。后来那父亲将孩子送到县城里最好的医院救治也无所用,再后来他们带着痴傻的儿子搬离了文江。

故事的结尾有些仓促,很多的传说都是这样单纯的结尾。文江的每一处都有传说,是这里的居民们代代相传才到了如今。这些故事已经成为这里的一部分,贯穿百年,将这里描上一种神秘有趣的色彩。我很喜欢有文化有故事的地方,它是有生命有过去的,黄土里埋葬的是历史传说,它不会如水泥地下的钢筋一般冰冷。我们这些现代人注定要离开,但愿这些美丽的传说不会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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