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人尤景

2016年阴历九月初九,西北武山虽然没到立冬,但是山上秋意颇浓,连续的几场秋雨,温度很低,已不得不穿着棉衣,夜间睡热炕了。山间的野浆果泛红,泛绿,泛黑,山叶或红,或黄,或紫。果子有甜有酸,都是最熟悉最喜欢的味道,悠长的而遥远的回忆,依稀浮现儿时爬到家门前果树的高处,奶奶和姐姐在下面撑开大的布单,来接住我摇落的果子,那时也是深秋,可以用硕果累累来形容了,如今树上零落的有长得奇怪形状的果子,树叶也是有虫吃的齿痕,粗糙斑驳,树老了,这是十多年前了!

早晨要赶最早趟的班车去县上,然后乘坐火车离开,去读书的地方。爷爷不知道,本想今早走时说明,怕太突兀,也想对他打击小点,所以昨日中午便说了,他先是一振,脸上表情立马沉了下来,眼睛微垂,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失落和孤独,不免一阵心酸,但忍住了,尽量不表现出来。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到'不是请了有半个月假么?怎么突然走',他不高兴了,之前给爷爷说过行程,他没清楚,也是忘记了。之后又道'那下午就不要去辦苞谷了,去各处转转,都没看全',话间有些哽咽。这是和爷爷之前说好的,下午要去收玉米,之前几日,和他以及三叔将今年数目不多的一片土豆收了回来,往年会忙着张罗入窖,收子,还要卖掉一部分不太好的,回家后要煮整整一大锅,就着奶奶用胡萝卜,卷心菜,红辣椒,还有几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菜腌制的咸菜,就当是当日的晚饭了,这依然是儿时记忆,那时灯光昏黄,一家人围着一个方桌,爷爷在正位坐着,奶奶只是在灶台下的圆木凳子上坐着,所有人说笑融洽,小孩子最喜土豆泥了,也许是那时吃太多,以至于如今我再也不喜土豆了!而如今一切种种都消失了,爷爷也没有当年的举动,三叔置弄一切!下午我还是坚持和爷爷去了地里,收了不多的玉米,都剥好皮,用驴驮运到家里了,看到天气变化,便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深夜里,一场秋雨还是如期来了,下的很大。今日在地里,偷偷给爷爷拍了照片,他并不知道,天上有云,但不能遮住太阳的光芒,所以一位老人在光下勤恳的劳作。早上天气很沉,虽没有稀稀落落的雨击打树叶的嘈杂声,但是飘着棉针一样的雨丝,秋日的雨就是这样,绵绵不断,丝丝如愁。我还是依然要离开,走之前,提出和爷爷合影,爷爷没有拒绝,但一张张照片上没有笑容,他和三叔送我好远,才让他们回去,山上的天气很冷,而他只是穿着薄薄的衣服!迎着风,看着身后的树和山,转头拂泪离去。

今年春节回家,算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因为整个正月都过了,爷爷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同时又负担着伤感,因为团圆后的后果就是大家都走了,只有他一人孤单的留下。好些次他都为此而落泪。终于,要离开了,前一天去看他了,说了。第二天一早,还是去看他,可偏偏不在,怎么找也找不到,让我心中无限的遗憾。

今日,母亲生日,打电话问候。她说去参加了哥哥家中庆典,在席间吃大碗羊肉的时候心中老是惦记着我,因为这是我的最爱。她心中估计是想我了吧,口气中听的出来,可以没法回去,心中千点泪,只能咽下去。我平日里很喜欢听母亲教讲述她们经历过得事情的,很有趣。今天也说到家里下大雪了,起码有50公分厚,其他人在县城有房子,回去了,只剩她和父亲了,在工地,我心中不觉很酸,何时才能让他们熬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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