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在天山天池走一走

雪峰溪流森林野花,野马蘑菇圈旱獭雪莲,天然湖与果子沟……作家碧野的《天山景物记》早已将神奇的天山镌刻在亿万读者的脑海中,是记忆中神一样的存在。今天,我就要用双脚亲吻这“连绵不断的山峦”,用眼睛感受这“雪水清流”,不免有些心旌摇荡。   
天山雪峰融化的雪水,从山顶奔流而下。旅游大巴车一路逆水而行。隔着车窗,听不见水石的激荡声,但浪花的飞溅跳脱,溪水的不息行走,都让人感觉到一种蓬蓬勃勃的生命韵律。水道时而宽,时而窄;时而水花漫舞,时而雪莲竟放;时而是一匹完整波行的绸缎,时而扯成均匀的几绺相伴而行。
视野所及,虽不见碧野笔下“融化的雪水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的壮观场景,但每隔十几米几十米,因为地势高低错落形成的“瀑布”,果然手持“千百条闪耀的银练”。只是这瀑布袖珍得很,且一个接一个赶着趟儿涌来,且近在咫尺,让一直以高大上形象示人的瀑布不再那么遥远疏离,却多了几分亲近可爱。流水潺潺,那是从天山雪峰流淌下来的、不染尘世的圣水呀!我真想跳下车去濯一濯沾染了几十年凡尘的双足。可惜,来新疆自由行的我,此刻并不自由……
山路呈“之”字形左盘又转,螺旋上升。随着山路的不断攀升,眼前闪现出一座座高高的画屏——或者是俊奇的山岭,层层叠叠;或者是峡谷中高耸的云杉,像哨兵一般整齐站立。偶尔会有三五成群的山羊牦牛,静卧水边、树下,悠然自得,完全没有、也不理会现世的匆忙、喧嚣……咦?山路在延伸,汽车在前行,可眼中的风景似乎没什么变化呀,人也像在原地打转。再一细看,哦,虽然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片树,但每攀上一道山梁,视野更开阔,心胸也随之更豁然。是这样,看似原地不动的我们,实际已到了一个新高度。
就像大多数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踏着同样的生活节拍,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不免觉得单调乏味。如果再“伤感”地以清白之年的那些浪漫憧憬叨扰现有的生活,单调之上必然又会涂抹几缕黯然。且慢,不要动辄“小确丧”。此时,若是能稍事驻留,淡然放空,你就会发觉,打马而过的日子貌似长着同一张面孔,但过日子的人已不再是那个人,生活也不再是那样的生活——这就是岁月的馈赠吧。感谢生活给予我的一切——身边的人,还有现在的我自己。
天池,不知不觉间扑入眼帘,就那么一汪碧水,在蓝天艳阳下闪闪烁烁,一副处子的静美,娇羞又贤淑。没了传说中的高远神妙,却多了一份近在咫尺的亲切妥贴。澄澈,透碧,像翡翠,如玉石,若舞女的长裙,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娇美。啊,只能学着朱自清先生感叹一句:那醉人的绿呀!
寻一处近水之地,刚一伸手,就触到了天池冷冽的肌肤。这就是常说的冰清玉洁吧。世上但凡不可亵玩之物,无不以它的冷傲拒人。这份自守可能让它失却一些耀人眼目之物,但得与失又岂是那么简单划一?何况这位美人,又是何等亲和。她超凡而不脱俗,大智慧者也。
极目远望,博格达雪峰在群山背后闪出一角娇颜,那是藏也藏不住的魅惑呀!雪峰上边,蓝天白云,单一的蓝,纯粹的白,无一丝斑驳,衬得雪山更加洁净无瑕。雪峰下边,先是“一穷二白”的裸山,然后是集团军般向下铺展张扬的墨绿森林。是的,每一个生命都会为自己寻找适宜的土壤,追求生存的空间。至于那种看似的虚无,也许有自己的饱满,就像那所谓的秃山,也是天山不可或缺的存在。是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理由,只管去意气风发纵横驰骋,遵从自己的本心。
天山,天池,匆匆一晤,给了我《天山景物记》之外的东西,没有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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