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朋友来长沙,晚间吃完饭,我自己平常很少在夜晚往外窜,这次我想借良机,不依地图,寻觅一番湘江的边岸晚景。
江边离我不远,每日坐公交都能看到,湘江北路与湘江并行,在长沙,只要知道江在哪,基本不会迷路,长沙城也被通俗地划分为河东河西。
我们从丁字镇顺着横截湘江的方向走去,一路是山村,蛙鸣阵阵,朋友说这些年在外面飘,难有这般景象。江的温度,无形中渗入体表,更夹杂着些许腥味。夜晚橘黄的路灯,丛丛的竹子,月亮悬在山角,更是适合怀旧。我们聊起大约9年前的事和很多人现在的处境。朋友点着烟,旧事也就随这香烟缭绕,随风远去了。
在路边,我看见一簇簇的与这灯光颜色默契的野菊。瓣呈舌状,围居中之小球而结,一体黄色,瓣很大,相对于平常的雏菊实在大得多。我细细留心着这簇簇野菊,它却一直随我,直到我没寻到江岸而返。
无心寻菊而见,偶遇于夜灯烟火,偶遇于繁华都市的隐隐墙角,内心散发出一种恬淡的欢喜。
我与它有缘只是这一片刻,它却和许多人结下了不解之缘。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是爱菊之人,因心境而遇的是南山。我无心与菊相遇,有心寻江岸水暗灯明,却独独只见到了野菊。
另外一友人谈到她的网名是人淡如菊,现在想起来取得真好,在聊斋志异书中,有一马子才,世爱菊花,而四处觅菊,后遇到陶生与黄英两姐弟。这两个人都是菊花所化,天真率性,爱饮酒,毫不拘束。真是典型的陶菊花。这一丛丛野菊,于不经意处生发,于无声处自灿然,真是把荣辱看的淡极了。色不娇艳,非大红大紫,淡黄随素白,虽路边,田野,尽是烟尘杂扰,瓣子却青纯淡雅,不失半点气质。气味不如牡丹重,你不用鼻尖靠近,难觉其味,又颜色本来就淡,更是不惹人来嗅香问闻。
江岸我是始终没有寻到,已到夜半,自我满足地原路而返,回忆其往,虽当时轰轰烈烈,现在却只是寻常,伴这月色埋在渴睡人的佳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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